等二人赶到西郊时，周澍早已到了。

眼前是一片已经烧毁的房屋，支撑房屋的木料烧成炭横七竖八地倒着，尸体已经被清理出来置放在一边。

灰烬旁边站着两三个大理寺以外的人，其中的老者正是老郑，他被吓得不轻，脸色发白。

在他旁边有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妇人，二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打扮，年轻人有些壮硕，衣袖裤脚卷起，一旁放着锄头，显然要去干活正好被拉来问话。

妇人手上挎着篮子，看官差的脸色有些害怕。

周澍见孙九叶到来，抱歉说道：“对不住，孙姑娘，急着请孙姑娘来是为了命案的事。”

孙九叶点头，道：“我知晓，案子重要，我既然入大理寺当差，这些还是懂得的，周少卿以后还是唤我名字吧，若是三个字拗口，您可以叫我九叶，或者孙九，您高兴就好。”

周澍没有改换称谓，向她介绍起案情，“昨晚约莫亥时前后城隍庙的老郑看见死者从城隍庙前走过，过后约莫半个时辰妇人方氏在树林中看见黑影，接着许多看见死者通身着火奔向房屋。”

老郑重申：“老朽见到的不是人，是鬼！”

老郑激动地拍着大腿，官差当中没人相信他的话，对此他不得不提高嗓音来增加底气。

一旁的年轻人许多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不过是你们老一辈编造出来吓唬小一辈的。”

老郑被他气得

着急，指着他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信鬼神会吃亏的，小老儿见到那鬼影还能诓骗你们不成？”

见两方争执不下，孙九叶看向周澍，道：“所以周少卿是让我来画鬼的？我画人还成，这画鬼还是头一遭。”

周澍说道：“无论是鬼是人，最后都有个模样，辛苦孙姑娘了。”

他让人搬来书案，放上笔墨纸砚，孙九叶把背上的工具解下来，在书案上一一放好。

“既然周少卿信任，那我便试试，不过事先说明，最后画出来的是人是鬼我可不敢保证。”

周澍点头，接着让那三人依次到孙九叶案前画像，首先是老郑。

“老朽昨夜在院门前见到的人影高高瘦瘦的，他的脚有些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孙九叶正要提笔，问老郑道：“老先生，您不是说看见的是鬼吗？”

老郑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官差，小声说道：“老朽先看到的是人，后看见的是鬼，一个在院门前，一个在林子里……”

他的声音再轻也传到官差耳朵里，官差质问道：“你方才不是说看见的鬼影在院门前吗？现在怎么到林子里去了？”

官差的声音有些重，听起来就像是指责老郑说话不实。

老郑心里委屈，又不敢看官差，只得对孙九叶说道：“年轻人就是心烦气躁，听人说话就是听头不顾尾，老朽说了在院门前的是人，只是长得像鬼

而已。”

“你这庙奴……”

官差气血上涌就要争辩，孙九叶不悦正要训斥警告一番，就听周澍训斥道：“身为官差自当为百姓考量，不可急躁，不可动粗，你今却出言不逊，待回大理寺自行领罚。”

官差当即气势全无，恭敬地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