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叶听她这么说，问道：“是穿的黑衣，不是白衣？”

妇人点头，孙九叶又问：“衣裳是何种样式的？是宽是窄？是束身的还是长袍大袖？”

妇人疑惑地抬头，没有主意，咬着嘴唇说道：“民妇只知那衣裳是黑色的，其他的没有留意。”

孙九叶打量着妇人的衣裳，襦裙上有些磨损，手肘的地方有青苔的痕迹，尽管用水搓洗，依旧留着轻微的痕迹，在她的裙摆上除了泥土还沾染上隐隐血迹。

周澍问道：“你所见到的黑影又是什么模样？黑影上是否像水一样反着月光？”

孙九叶好奇他为什么会这么问，紧接着便听那妇人说道：“有，当时月亮出来，民妇正擦拭汗水，的确看见那黑影在发亮。”

孙九叶正要动笔，又听周澍问道：“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妇人身形一抖，目光看着篮子，小声说道：“民妇听见鸟叫声。”

“何种鸟叫？”

妇人摇头不答。

孙九叶见周澍成竹在胸已经有了答案，果然这幅画不用再画了，妇人对周澍的决定感到意外，嘴唇张合却没有言语，起身将位置让给许多。

许多挽上衣袖，坐下就说道：“我昨夜见到那人通身着火，就冲着那跑进去。”

他指着孙九叶背后的灰烬，那里已经看不出半点之前的模样，就连房梁都被烧成木炭，即便是微风也能将炭灰卷起。

孙九叶问道：“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人？”

许多肯定地点头，“我自然确定，他能跑能跳，即使是夜里，他身上的火光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跑进去时，我亲眼看见他的腿和手和人一样动，我确定我所见到的不是假人，假人怎么动我还能不清楚吗？”

“那人身上有何特征？”

“除了火还能有什么？”

“影子是如何动的？”

许多起身比划，双手一前一后交替摇动，脚上张合，走起路来显得迟钝。

周澍问道：“你为何认定他是跑进去的？”

许多皱起眉头，不明白这话的用意，“他的动作很快，不是跑是什么？”

孙九叶看周澍的模样，知道这幅画也是画不上的，提笔又放下，擦了擦袖口的墨渍之后对许多说道：“依你方才的动作跑十分吃力，他若是自己跑进去点燃了房屋，那就有些说不通了。”

许多见他们都不相信自己，抓住衣角，反复重申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亲眼看见那人跑进去了，然后房子就点着了，我许多没有欺瞒你们。”

周澍点头，并没有对他所见的产生怀疑，而是问道：“整个房屋是在片刻之间着火的？”

许多一个劲点头，接着周澍又问：“之后呢？”

“之后我见房子烧着了，就跑过来想救火，周围都烧着了，火势太大进不去，我在外面喊，里面没人应我，这又是一处老房子，已经荒废十几年了，

没人会进去，所以我便回去找人来救火，谁知火灭了之后会出现个人？”

“你看见那人进去，没再看见他出来？”

“他要寻死怎么会出来呢？在里面不都烧死了。”

许多觉得周澍这个问题很是可笑，那人就是把自己先点燃了存心求死的，再者说火势那么大，别说出去，就是进去也难。

周澍沉思片刻，让人将他们放回去。

等三人离开，孙九叶才出声：“周少卿为何要放他三人离开？”

周澍说道：“他三人不是凶犯，留下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