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处

廖航一发现自己微信被删后，就猜到是厉渊干的。

但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在今天早上，用另一个号给文思发短信，试探文思的手机号是否还在她手里。

今天下午，文思躲着陈叔就是一直在给他发短信。

廖航一听到文思压低了声音，问：“方便？”

“嗯。”

廖航一看着自己电脑前的文档，言简意赅：“你托我调查巨鹿开发老年大学土地的项目，有结果了。”

文思问：“怎么样？”

廖航一道：“我让人把文件缩印了一份，托服务员放进第三个隔间的抽水箱后面，你拿到后，我们边看别说。”

他的语气有些不对。

文思立刻翻开缩印的文件，看到上面的桩桩件件，手不自觉的颤抖。

老年大学是京市市中心仅剩的几块，还能够用来进行的房地产开发的地皮，巨鹿集团看上了这里，打算将这里打造成一块富人区。

廖航一开口：“你知道这块地，他们是怎么弄到手的吗？”

文思记得。

厉渊陪自己去过几次老年大学，名义上是看望母亲，可她次次都觉得奇怪。

现在回想，陪她是假，实地考察才是真。

老年大学的地皮是公司和个人共有的，以前不是没有别的企业想买下来，但都被地皮的个人拥有者拒绝。

——他们年纪大了，不在乎能卖多少钱，只想要个能聊天跳舞的地方。

“厉渊的智囊团发现老年人的这个需求之后，想到一个办法，在京市郊区新建一所老年大学，承诺大学开学后，安排专车接送。”

“而且他们在劝说老人卖地的时候，都不经意的透露过，巨鹿集团的总裁是你母亲女婿这件事。”

文思张着张嘴，说不出话来。

巨鹿集团在和老年人们交谈的过程中使用了一种话术，让他们误以为市中心的地皮被卖后，他们可以立刻去郊区上学。

但实际上，在合同中并未对老年大学建成的时间进行划定，更未承诺具体的开学时间。

至于，所谓的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厉渊和赵新梅的关系，甚至连陪文思去老年大学看望母亲，也是他层层算计中的一环。

巨鹿集团用这种方式拉近距离，让老人们相信，厉渊不会骗他们。

文思比任何人都了解厉渊的手段，为了达成目的，他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想到，如今他居然把这份算计用在自己母亲身上，她的心里就涌出无休止的寒意。

她不敢去想，当老年大学的同学们发现真相后，母亲该如何自处。

廖航一见电话对面没有回应，低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

文思深吸一口气，她把缩印的文件藏进衣服的夹层里，“廖警官，谢谢你。”

她挂断电话，站在洗手池前猛地朝脸上泼水，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保持冷静。

赵新梅走进，看到这一幕时愣住，拿在手里的手机正亮着屏，上面是来自厉渊的电话，已经被接通。

“厉渊找你。”

文思擦干脸上的水，当着赵新梅的面，毫不犹豫的把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