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要去太平楼吗？”

阿古拉驾着马车，问道。

他方才听见朝鲁在嘀嘀咕咕着，那二人要去太平楼用午饭。

“不，回鸿胪寺。”

朝鲁望着两辆马车渐远，敛起笑意，他今日一早就被沈缨派人抓上马车，来到一个陌生的屋内。

马车晃悠悠地朝鸿胪寺赶回去，朝鲁闭目休息着。

可胸口的起伏和频繁抖动的眼皮看得出，他思绪汹涌，根本无法沉静下来。

京城北郊的避暑行宫内，褚亦枫撇开了后宫的妃嫔美人，只带了冯安。

他负手，站在院中，望着远山的翠浪。

“陛下，沈指挥使到了。”

冯安迈着小步上前，刻意压低自己尖锐的噪音。

“嗯。”

褚亦枫颔首，径直去了行宫内的万寿宫。

沈缨从马车上将蒙着眼的朝鲁请下来，又按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向万寿宫内走去。

到了万寿宫殿门口，沈缨将刀递给内侍。

又扯下蒙住朝鲁眼睛的布条，朝鲁刚要进殿，沈缨抓住他。

朝鲁肩膀挂着包裹，沈缨挑开，未发现任何武器，便将他带进去。

“陛下，鞑靼小王子朝鲁已到。”

未等褚亦枫开口，冯安便自觉退下，沈缨将殿门拢上，抱着刀站在门口，守卫。

冯安站在殿门另一侧，一个是内官监最高品级内侍，一个是锦衣卫最高指挥使。

一个身形挺拔、不怒自威，一个卑躬弯腰、笑面迎人，画面怪异却又和谐。

“朝鲁拜见天朝皇帝陛下，愿陛

下寿元无量、大炎千秋万代。”

朝鲁身为鞑靼的小王子，很有自知之名，鞑靼是大炎藩属国，该朝皇帝俯首称臣。

“小王子有礼，平身，快起。”

褚亦枫象征性地抬抬手。

“坐。”

“谢陛下厚爱。”

朝鲁毕恭毕敬，坐上冯安离殿之前备好的雕有麒麟的花梨木椅子。

“不知小王子来到京城，宿居鸿胪寺，可还习惯？”

褚亦枫问道，“鞑靼与大炎风貌习俗相差甚大，无论文化还是饮食。”

“我大炎讲究阴阳调和、万物平衡，从庙堂至江湖、自贵族到平民，皆遵守相生相克、共荣共损的规法。”

褚亦枫的话有些晦涩，但不难懂，“想来你们鞑靼未经礼仪熏陶、骨子里的野性还留存不少。”

“多谢陛下教诲，朝鲁虽天生奔放，母亲从小也请了汉人老师教我读书写字。

今日承蒙陛下亲授箴言，朝鲁必当铭刻于心，日日复诵。”

“你明白就好，若不经诗书礼仪开化，跟那野猪鬣狗有何区别？”

褚亦枫嘲讽意味十足，“譬如，你那兄长——巴雅尔。”

朝鲁眼珠一转，乖乖垂下眼皮，“陛下，此番我来到京城，是受母亲所托，父亲病薨，鞑靼内部不可群蛇无首，否则北境不稳，天朝边境时有骚乱。”

“这是母亲和我都不愿所见之景象，相信陛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