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吕显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有一颗牙齿，嘴里微涨呼呼的往外冒着血。

谢危来到他身侧蹲下，拍了拍他的脸，晕死的吕显看到谢危就开始哭：“我的牙，我的牙没了，怎么办啊，我的一世英名啊，啊啊啊，我现在说话，都好像漏风啊，谢危哇哇啊啊。”

吕显这么一闹，谢危也没有了议事的心情，回头看向姜雪宁一眼。

“今日就不叨扰皇后娘娘，改日再来拜访。”

说着他便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把短刀，默默放在了地面。

人离开之后，芳吟才意识到，吕显可能是在帮她。

“娘娘方才谢危可有和你说什么？”

芳吟问着她。

而她自顾自的走向那一把短刀，视线在上面停留良久，最后慢慢拿了起来。

芳吟的注意力全都在吕显的身上，倒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她走到姜雪宁的身边，疑惑的问：“这匕首是谢大人掉的？”

“不是，是他放在这里的。”

她解释。

缓缓抬眸，夜晚灰蒙蒙的，风格外的大就好像马上有一场暴雪要来了一样。

她看着远方，不自觉的就好像回到了年少时和谢危一同进京的场面。

那会的风很大，很冷，那种寒意仿佛进入了骨髓，让人冷的都不会说话了，当时谢危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昏迷之中，明明都已经人事不知了，却死活抱着那把琴不放手。

她艰难的咬牙，小小身躯扛着他走在风雪之中，就已经困难重重，不慎摔倒他还在护着那把琴，实在是气不过，便用力的将那把琴给毁了。

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避难处，她去寻些吃的。

大学的路太难走了，终于抓到了一只兔子，结果小兔子太可爱了，她却不忍心吃了。

还是他拿出来一些桃片糕，那是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桃片糕了，御厨做的总是欠缺一些味道。

有时想去问问谢危，桃片糕哪里买的，但是又不敢问，后来好吃的太多了，也就渐渐的忘却了。

后来，夜里谢危发了癔症，嘴里一直都在喊，杀啊，把那些人全都杀光。

看起来太吓人了，有一段时间老是做梦梦到他那个样子，最后被周寅之找到，就回到了京城，京城实在是太繁华了，让她越发了迷了眼睛，失去了最初那颗懵懂的心。

谢危之前对她的态度，其实挺不好的，冷冰冰的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总有一种要吃了她的感觉。

现在想来，当初他如此心机的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圣人模样，但圣人背后是一个癔症可怕之人，她还是一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所以谢危看到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东西，所以他每一个眼神都透着杀意。

好在当年她傻啊，没有一点暴露他癔症之事。

现在想来，好在自己不是一个嘴巴大的人，若是把他的事给传出去了，那自己恐怕早就没有命了，别说皇后的位置了，就是皇后的尾巴都捞不到一点啊。

“娘娘你没事吧？”

芳吟感觉到她的惧意，伸手牵起了她的一只手，她发觉姜雪宁的手冷的吓人，她担忧的轻轻揉搓。

“这谢危为什么要留下一把刀给你，他是什么意思啊？”

“或许他想让我自己了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