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把瓦罐里存的一些细面粉全用光了去，一共蒸了四十来个包子，在竹篓底下垫上棉布，有两层，喷香宣软包子严实地盖在里面。

因为带着赵宝珠，她人小，担心走不动路，周氏就在大路边等了辆骡子车，主道四通八达，附近又都是村子镇子，是以附近常有载人的板车来往。

小儿一般是不收钱的，周氏花了两文钱上了板车，眼下板车里空位，她就把赵宝珠放在自己身边挨着。

骡车走得不快，蹄子踩在路上，哒哒哒地响，走了几米远，忽然，一道声音问：“大妹子，你身后背的是什么，怪香的！”

赵宝珠往身边一仰，才看见，说话的是一位阔面宽脸的大婶。

周氏便笑着回答：“早晨才蒸上的新鲜包子，我男人在城里干活，我带孩子去看看，顺便做些包子去卖。”

这大婶今早上出门没来得及吃饭，这会儿闻着对方篓子里飘过来一阵一阵的香味，只觉得腹中更饿，于是问了句：“什么包子，怎么卖的？”

周氏便把竹楼放到身前，打开竹楼盖子，在把白面布掀开一角，叫人家看一看，又说：“素包子，三文钱一个，买两个的话五文钱。

我家馅料和别家的不同，是用豆腐和菌子做的，一种辣的，一种不辣的。”

这也是赵宝珠之前在周氏面前说的，如果买两个少一文钱，那大部分人就都愿意两个两一买，就会卖得快些。

那大婶看了包子的个头，还挺大，倒头一次听说用豆腐做的，本来听见三分钱一个还有些犹豫，又一听两个五文钱，又实在是饿了，一咬牙，就说：“妹子给我拿两个吧，两个口味的一样来一个！”

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五个铜板，数给周氏。

“好嘞！”

周氏心里一喜，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净筷子，夹了两个包子出来，那大婶直接用手拿了。

包子还泛着热气，大婶往嘴里一送，咬了一大口，那麻辣豆腐包的甫一入口，宣软的面皮在嘴里彭发开来，紧接着一股麻辣辛香味刺激上味蕾，大婶眼神一亮，迅速嚼了几下咽下，紧跟着又吃了一大口，赞道：“妹子，你这包子味道可真好！

味道新鲜得很！”

周氏提着的心听到这句话终于缓缓放下，松了一口气，随后立马摆上笑脸，和人家谦虚应承了几句。

这骡子车上坐了五六个人，说的话大家都听得到，于是几个人都扭着身子好奇去瞅周氏手边的包子，特别是在有一个人买了的情况下，豆腐包传出来的麻辣鲜香的味道愈发明显起来。

挨着赵宝珠这边坐着一个瘦小的女人，带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那男孩嚷着要吃包子，瘦女人瞅了周氏一眼，说：“县里的素包子也就两文钱一个，你这卖贵了。”

周氏放好刚得的五文钱，又盖好了盖子，才回着说了一句，“我这包子用料扎实，也不是地菜馅儿的。”

瘦女人嘀嘀咕咕争辩，“都是素的，你卖两分钱，我就买一个。”

赵宝珠没说话，只是觉得这女人有点蠢，谁要降价求她来买一个包子，这是开玩笑呢，更不说她娘已经卖出去一份，现在给她便宜，去得罪已经买了的人？是有病还是吃饱了撑的？

“不好意思，小本生意，不讲价钱。”

周氏开口。

瘦女人大概觉得跌了面子，气呼呼转了个身，然后把她的孩子狠狠拍了几下，一边打还一边骂：“讨债鬼，叫你要吃，叫你嘴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赵宝珠一脸黑线，周氏皱了皱眉，把女儿往自己一点搂了搂。

好在这时，又有一人掏出五文钱，要买俩包子，这才打断了瘦女人骂孩子的声音，周氏那边高兴地还人夹了包子递过去。

对方接过一刻不等地吃了起来，一脸满足。

随着骡蹄噔噔噔的声音，玉林县到了。

车夫吆喝一声，各人便都拿着自己的行李东西下了板车。

周氏因为在车上就卖出去四个包子，信心大曾，出门时的忐忑心情早已烟消云散，赵宝珠边走边忙告诉她娘，在城门外卖东西随便卖，若进城里面卖则要收摊位费。

周氏一听就忙说就站在城外头卖，本来就是小本生意，犯不着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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