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胤在手术室外摸着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他没有悲伤的情绪，只是冷静地看着焦急满面的黎国中。

五个小时的手术时间足以逼疯外面等待的人，黎国中在高强度的奔波和精神的压迫下晕倒过去。

纪胤守在外面，心脏平稳的跳动，严丝合缝的门终于打开。

黎国中从海外请过来的医生朝纪胤摇头，纪胤视线往里面看去，没听清医生说的话。

真江市骤然下起了一场大雪，雪夹杂了雨，声势浩大，人群纷纷躲回家中，都在感叹这场雪过于盛大，就像是为了某个人逝世而叹息。

纪胤平静地接受了黎烟的死亡，他全程参与了黎烟的葬礼，甚至在人群的诧异中点燃了一根烟抽起来。

南京赫炫门，一包不适合他身价和身份的烟。

真江市彻底迎来了冬季，纪胤推开了房间的门。

黎烟在网上所有的衣物都被他买下，他说两不相欠后再没来看过这些带了她气息的东西。

一件件拆开她包装好的衣物，如潮水般的记忆涌来。

她点燃烟站在他科研室的门外，吸引了很多在做科研的人，他们齐齐嘲弄他，说他的女朋友来看他了。

他笑笑朝她招手，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了研究，然后快所有人一步开门拉起她的手开始往外跑，就如图书馆的那个下午，他紧张得出了汗，而她总是似笑非笑地看他。

她不爱说话，身上也不时会弥漫出悲伤的气息，然后他就找各种话题问她，她回答得简单，可也是句句都应他。

她依然会逃学，总是一个人坐在学校的树下，然后点燃一根烟任由烟燃烧，之后他也会逃学，逃学来到她的学校陪她坐在树下。

她美的不真实，在国外的学校被称为华国美女的象征，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然后在他一次小吃醋后，她把他拉上了学校的表演台，公然宣布他是她的男朋友。

她点着他的眉间对着众人说，“他喜欢玫瑰，而我就是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

因此他也说，“我也是会你的樱花。”

她嚣张，热烈，确实如同玫瑰般张扬。

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少管，可每次自己只是看着她不语时，她就会放下手里的烟或者酒，她调笑他没趣，也说他蠢。

他想，他是真的蠢才会爱上她，爱上了这般冷心冷情的她。

窗外的大风呼呼刮过，和玻璃的碰撞发出嘶鸣的声音，仿佛天气都在呜咽悲鸣。

时间在他的身上慢慢流过，纪胤拆开最后一个包装，一条红色的鱼尾裙出现在他手中。

他回到了订婚那天，已经分不清是哪一世，不过都无所谓，她在，就是最大的幸运。

女子穿着红色的鱼尾裙走在粉色的樱花里，步步生花，步步走在他的心上，他心脏跳动，脉搏喷涌，血液湍急。

他想，她要成为他的新娘，成为他的妻子。

可戒指落地，天空下起了雨，他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屋子里暗下来，纪胤就坐在冰凉的地上，抱着红色的鱼尾裙泣不成声。

“黎烟……你陪我跳一次楼……我陪你死一次……”

“这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清晰的感受到血液的流逝，心脏在呼救，他置之不理，门外响起的巨大敲门声被他忽视。

血滴落在鱼尾裙上，屋里的灯光闪烁，熟悉的人影在灯光下呈现。

他苦笑问她，“黎烟……你爱我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