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灿开始神色还保持着寻常样，但越是听见后面，脸色越是难看。

她坐在凳子上，一张小脸看着肃穆极了，那双原本放在膝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成了拳头。

“这就是目的？杀人的目的？”

乙灿眼里有些发红。

钱正宇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不知道是在笑乙灿太单纯，还是笑那些资本身上的每一滴血太肮脏，又或者这是在嘲笑自己，“不然呢？还花大价钱去收购一栋建筑。”

“研发成本又值几个钱？”

乙灿站起来，语气里含着愤怒。

钱正宇站不起来，只能仰头看着她的背影，他就算是想象也能猜想到乙灿的愤怒，但现实的世界就是这样，不是说你捂住了耳朵蒙住了眼睛，可以假装听不见也看不见就是没发生。

“自然是需要花不少钱的，但是比起这一次的花钱更重要的是要杜绝掉众人对于个人喜好的追求，如果今天喜欢a版本的鱼香茄子，明显又喜欢了b版的，大后天又喜欢了c版，这样的话，研发的成本可是会不定期上涨，而企业，喜欢的是一本万利，尤其是早就在这几十年里，尝到了这样的甜头。

你说，现在让他们把手里的利润让出来一点，可能吗？”

钱正宇说。

乙灿沉默了。

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性的问题，可是从古到今，最禁不起考验的就是人心。

想要让大家把赚到的钱从口袋里拿出来，这比从头到尾都不让他们赚钱还困难。

“这是周琪的意思，还是她上面的人的意思？”

乙灿问。

钱正宇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周家的上家是谁，我也不知道。

不过最后可能的，还是跟她一样的资本。”

乙灿盯着他看。

钱正宇苦笑，“周琪的确是还算信任我，但是也不可能让所有的事情都被我知道吧？她和谁联系，我是真不知道，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将中介公司打理好，暗地里的公司把账款做清楚，就这些，别的我真不知道。”

也是，除非周琪是傻了，才会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想到这里，乙灿拔腿朝门口走去。

后面的钱正宇出声问：“那我现在会怎么办？”

乙灿没回头，“单单是经济犯罪这一笔，还是这么大的数额，查出来的偷税漏税也够你在牢里坐一辈子。

既然答应了你，坐牢就算了，那就随着去开荒吧。”

说完后，乙灿走出了房间。

钱正宇坐在位置上，神色怔忪。

听起来开荒好像还不限制人身自由，比坐牢不知道好多少。

可是只有明白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去荒芜星球开荒，绝对不会比坐牢好多少。

如果运气不好，去了极炎的星球，那一天光照二十小时，睡觉就四个小时，平常时间就是在不停劳作。

开荒的人几乎都是被流放的犯人，而荒星一般地处偏远，甚至中间都要经过好几个空间中转站，飞行时间极长，就算是到了荒星，有人想逃跑，都是不可能事件。

谁知道会不会迷路，迷路的人在飞船上等着能源和食物耗尽，得不到任何补给而死。

更倒霉的，可能随时会遇见星际海盗，一条性命眨眼间呜呼。

乙灿才不管钱正宇此刻是什么心情，她自己心情都很糟糕。

一出门，她就看见了殷舟。

先前在房间里面对钱正宇时，她处理得游刃有余，但现在在看见殷舟出现的这一刹那，乙灿脸上露出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