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寒的话，恍如道道惊雷劈在予芙心间，只打得她脑中发懵。

他的执念，不是已经落在她的身上？为何要她去救文涵漪？她愣了好半晌，不知这话该不该问。

问出来显得是那么卑微，可若不问，就好似一根刺般一直扎在她的心间。

她犹豫许久，方才开口，声音发颤：“为何……忽然让我去救文涵漪？还要送到你身边？”

无数的揣测闪过予芙心间，最后落在她最无法的接受那个答案上——从认识文涵漪开始，他的心里就是文涵漪。

而这么久以来，他对她说得那些话，演得那些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去杀魔尊，替他自己扫清障碍。

从前他讨好于她，是因他那时修为不够，而现在……他已是化神，自是不必再对她虚与委蛇。

以原著中谢惊寒的性格，能借刀杀人便绝不会浪费自己的力气。

自始至终，她在他眼里，只是一把可用的好剑！

仅此而已……

如果他不曾突破至化神，他恐怕还会继续演着之前的如许深情。

而她则沉浸在虚假的梦里，一面勾画着他们美好的未来，一面心甘情愿的当他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剑。

至于执念……予芙苦笑，谁说执念只有爱？恨也是执念，不是吗？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原主对他的囚禁之仇，如今更是翅膀硬了，要发泄这些时日在她身边忍气吞声的憋屈。

所有的一切，都在予芙心里有了一个清晰的描摹。

可她还存着一丝丝侥幸，希望他告诉她另一个不会让她难过的答案。

谢惊寒站在她的身后，他唇齿间温热的气息就缭绕在她的耳畔。

她手脚冰凉，静静的站着，等着他开口，好似在等待最后的判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因为我爱她，从合欢峰外第一次看见她，我就爱上了她。

不周山也是她陪我同去，每一个艰难时刻，都是她拉着我走过。

她帮我的虽然不多，但干净真挚，没有旁的目的……”

予芙的视线变得模糊，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凉意一点点爬满全身，手脚渐次发麻，她近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所以她同他亲吻，同他做最亲密的事，不过只是他身下的玩物。

她竟还傻傻的以为是爱，让自己落到如此屈辱不堪的境地里。

同他亲密的时候，享受欢愉的时候，他心里该是何等的鄙夷她？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没叫一滴泪水落下。

她不想在谢惊寒面前落泪，半点脆弱都不想让他看到。

一想到他怀里抱着她，心里想得都是旁人，当真叫她觉得……恶心……

心痛的愈发强烈，他编织的梦境也在此时彻底破灭。

她也终于接受，有些美好，就不该是她这种人配肖想的。

只要能救下张爷爷，她这辈子也算圆满。

做下决定，所有的痛渐渐从心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漫上心间深不见底的空洞。

眼里的泪意褪去，神色麻木，她轻声道：“好！”

谢惊寒侧头看着她的神色，她依旧是如往常那般冷静，竟是挖不到一丝难过！

她哪怕多看蓝臻一眼，都叫他觉得坐立难安。

可此时此刻，他亲口告诉她他心里装着旁人，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怒意和无力感同时向谢惊寒袭来，她不爱他，他竟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她要怎样才肯爱他？要他跪下来求她吗？

就在这时，予芙再次开口：“可以松开我了吗？”

捆仙索从她身上松开，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根根纠缠，错落无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