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鲛绡挂在床上，在灯光的折射下现出海水的颜色，香炉里的安神香升腾起烟雾，如梦似幻。

常温柔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紧闭的双眼被白纱覆盖，气息平稳，瞧着倒是无碍了，只是人却一直不醒。

推开门，褚云姝一眼就窥见躺在床上的常温柔，她飞跑过去将手指搭在常温柔腕上，又以内视之术观察其体内灵力走势。

在看清常温柔具体情况前，褚云姝是抱着乐观想法的，她想着也许常师姐只是灵力没恢复才继续躺着的，可是......

她看见干涸的灵脉残破不堪，丝丝缕缕的灵力在流动中不断消失在未知的地方。

她看见萎缩的眼睛周边冒出紫气，侵蚀着周围的经脉。

……

褚云姝颤抖着收回手，难言的悲伤在心里成形，她哽咽着，“都是我的错，我应该阻止常师姐施展秘法，否则常师姐不会变成这样。”

“事到如今，还分什么对错呢？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到灵药来医治常师妹，而不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林秀一抱剑倚靠在门上，眉心一直皱着，自从瘴气出现后，灵气全都被污染，无法大幅度动用灵力而且所有的联络方式通通失灵，根本无法联系到碧荷筑外的人。

换言之，她们被困在这里了。

秋水城仅有的几个医修又都时刻待在城墙那里，大批的药材也在那里，林秀一拉下面子去请求众人，也只拿到了一些回春丹和普通伤药。

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林秀一也不会把刚醒的褚云姝拉过来查看常温柔的伤势。

纯白的灵力环绕在常温柔眼睛旁边，褚云姝操纵着灵力抚摸她的眼睛，又护住常温柔的咽喉，耳朵后才放心起身。

她擦了擦因强行榨取灵力而流出的汗珠，坚毅的光芒在她的眼里闪动，她的背挺得很直，宛如刚劲有力的青松，她说：“我一定，一定要治好常师姐！”

初出茅庐的她有着一腔令人艳羡又痛恨的天真，不那么圆滑，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猜都不用猜。

林秀一唇角溢出浅浅的笑，一闪即逝，难以捕捉，她轻弹褚云姝的脑袋，“好了，别干站着打扰常师妹休息了。

随我去外面研究一下瘴气，你现在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嗯嗯”

褚云姝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乖巧地跟在林秀一身后。

碧荷筑正厅内，稀稀落落坐着几十人，他们都是来庆祝林秀一升境的修士，此刻却被困在这里，个个愁容满面。

不知是谁开了个话头，“与其在这里等待，我们还不如齐心协力冲出去，不过是屈屈瘴气，再厉害也吃不了人！”

“这位道友说得是啊！

我们那么多人还怕这瘴气？”

也有较为理智的人提出反对的意见，“那两位师姐出去一趟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可见外面并不安全，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有人怒怼道：“她们两个修得道都是无用的道，我可跟她们不一样，我修的是剑道，就算是强闯也不会出意外！”

“是吗？”

林秀一来时刚好听见这句话，她冷目一扫说话的人，“来，拔出你的剑，跟我比划比划，我倒要看看你口中高高在上的剑道修得如何！”

道无高下之分，人有强弱之别。

林秀一修行剑道多年，不是因为剑道最强，最广泛，而是因为她爱剑才习剑。

九州大陆光是人族修得道就不止百种，可难道会有人给这些道排序，告诉你哪个最好，哪个最差？

并没有。

道是没有高下之分的，只有人心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