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再次打开排针放在床边，黎子何拿着一张丝帕，擦干云晋言背上的水渍，一手抚上云晋言的背，压穴探位，熟悉的触感，陌生的氛围，黎子何眯了眯眼，顺着穴位，手指一路向下。

云晋言却在此时突地翻身抓住她的手，眸中有一瞬的迷乱，在看到黎子何脸上莫名表情时消散，轻笑道：&ldo;黎医童的手太冷了。

黎子何轻轻挣开手，复又跪下道：&ldo;皇上恕罪。

&ldo;罢了，不用动辄下跪，朕以为你是有胆识之人。

&ldo;君臣之礼不可废。

&ldo;盛些热水将手泡热便是。

云晋言着上身，随意坐在榻上。

黎子何领命抬头，撇过眼，这具身子，她早已见过无数次，倒也不至于羞涩，只是多看一眼，便会让埋藏心底的恨意抵死挣扎，欲要翻腾而出。

黎子何打了一盆水，将手浸泡其中，暖意顺着指尖渗入身体，却无法直达心底。

&ldo;粟容花种，会让人深陷梦境?

云晋言重新趴下，又问道。

&ldo;是。

&ldo;这梦境中的，是最念想之人?最快乐之事?还是

&ldo;是最痛苦的回忆。

黎子何转身，斩钉截铁地回答。

云晋言一愣，突地大笑起来，笑声因为趴在床上有些沉闷，&ldo;哈哈，说得对说得好!的确，是最痛苦的回忆!

黎子何再次走近龙榻，从针排里抽出银针，凝神静气，一针就要下手，云晋言又开声道：&ldo;我相信沈墨的医术。

黎子何不予理会，集中精神看准穴位便一针下去。

云晋言身子轻轻一抖，不再说话，黎子何摒去杂念，只当眼前人是试验用的木偶，就算扎坏了，她也无甚损失。

一行针下来，黎子何已是满头大汗，将银针放入针排内跪下道：&ldo;回皇上，今日针灸已完。

&ldo;明日你接着来便是。

云晋言的声音慵懒，好似就快睡着，翻了个身将榻上的被子掀在自己身上。

黎子何领命，出了龙旋宫，阴霾晦暗的天气让她觉得自己好似在这里呆了一个日夜那般长久，长长吐出一口气，还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