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仿佛起了雾，红色的雾一点点侵蚀人类的领地，远近都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痛苦的嚎叫，有胆大的人偷偷走出了家门，走下楼……

床上的林时也慢慢蜷缩起来，无意识中拽紧了床单，几乎这样可以缓解脑中嗡鸣声，浑身骨头噼啪作响，仿佛骨头被一根根敲碎，又组装起来，再被一点点碾碎，再组装……红色的汗水从皮肤里慢慢渗出，将睡衣染成浅浅的红，额头的红色汗珠随着林时的挣扎慢慢滑落，眼角也溢出红色的液体，在清秀的面容上肆意纵横，轻薄的唇紧紧抿着，林时感觉到脑子里无数的情绪在爆炸，仿佛恶魔一般引诱自己坠入深渊，有根叫理智的弦崩到极致快要坚持不住了。

太疼了……如果放弃理智，放弃身为人类的自觉，就可以不疼似乎也挺好的……这样想着，林时慢慢松开了紧拽床单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手指已经抠破了床单。

“喵呜~”

林时猛地睁开双眼，好像忘记囤猫粮了。

不对，刚刚发生了什么？林时手肘在床上撑了把，弹跳下了地，就看见炸了毛的猫也往后弹开，警惕的看着自己。

额，自己刚刚是不是从床上弹下来了？林时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刚才的不适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用之不竭的力气，他有种自信，自己也可以像猫一样弹跳数米之高。

咦，猫呢？只见一只黑黄花色的大猫咪远远的警戒，用怀疑的小眼神望着奇奇怪怪的主人。

林时赶紧哄了哄小祖宗，家里养了一只玳瑁色的缅因混血小母猫，叫“煤球”

，刚刚幸亏煤球叫了一嗓子，把自己叫醒，否则，他有种直觉，刚刚差点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

但煤球的叫声真的是巧合吗？刚才一瞬间自己就要完蛋了。

林时狐疑的盯着煤球，抱过来搓揉了一会儿，缅因猫很粘人，这种特性在煤球身体更甚，煤球贴着主人胸口，发出被撸爽的咕咕声，抬头闻了闻主人的气味，绿汪汪的大眼睛里都是心满意足。

可能真是巧合吧。

“煤球你真是爸爸的小福星！”

给煤球喂了根猫条作为奖赏后，又添了猫粮，林时重新感受了下身体，睡衣已经被汗水染红，趁着没停水，先冲个澡算了。

他的听力似乎好了很多，四周有很多此起彼伏的痛苦惨叫，还夹杂着喊叫和哭声，声音的来源远近都有，混杂在一起他无力辨别，但是这已经提供了他一些信息。

刚刚经历的痛苦，如果自己没醒过来，是不是会变成无理智的怪物，现在四周的嘶吼、打斗、哭喊，无一不在透露着某些真相。

毕竟末世文这么多，随便猜猜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10分钟后，换了身睡衣的林时站在防盗门前，打开手机的摄像头APP，幸好安装了可视门铃，可以用手机观察楼道的情况。

听觉被加强的他已经大致推测了楼道的情况，因为去年疫情封控自己对楼栋的住户还算了解了七七八八。

这里是六层的老公房，一梯四户，自己家是603，601在卖房，空了几个月了；602是个老人，最近似乎不在家，可能是去子女家了；剩下的604是一对小情侣，疫情封控时常常交换物品食物，是对好相处的，男的叫蒋博，女的不知道叫什么，不过蒋博喊她小蕊。

敏锐的听力告诉林时，自己这层是安全的，601和602很安静，604偶尔有那对情侣说话走动的声响。

林时闭上眼静下心，细微的声波在空气中传播，从隔壁传来的对话愈发清晰。

“蒋博，你退烧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有个群里在讨论发烧的事，据说发烧后有人发狂咬人，也有人恢复正常了！”

“不怎么难受了，我昨晚晕了过去，小蕊你没事吧，没被我传染吧？”

“没有啊，我们疫情都没阳过，要不是你昨晚加班到半夜，回来的时候淋了雨，肯定也不会感染上的啊！

不过这到底怎么回事，也不像新冠变异……哇你看这个视频，这个男的是变魔术吗？他手指尖冒火了！”